01
十多天前,回了一趟老家,便照惯例住进三楼,母亲曾住过的那间卧室。
母亲生前曾嘱咐与她同住一幢楼的弟弟,老二(我)在外地,她回来了,得有个住处,要专门给她留一间房。
母亲过世后,她曾独居于三楼的这间样样齐备的卧室,自然也就成了我回到家后栖居的住所。
住进母亲曾住过的卧室,我并不感到害怕。尽管姐姐和妹妹乃至弟媳都说,这房间里总有一股妈妈的味道。
我对她们所说的气味倒无感,总觉得那不过是屋子久无人住后的一股灰尘味。因此到家总是立刻开窗通风透气。
但母亲的遗像曾放在与卧室斜对门的一间大空屋里。
空屋很大,足有四五十平米,也不是真正的空,里头摆着些许杂物。
在空屋朝北处的一张桌子上,曾经放着母亲的遗像,遗像前曾有一尊小香炉和一份果盘。母亲逝去后的大半年时间里,父亲每天会在香炉里燃上一柱香。
大半年时间过后,母亲的遗像被收起来了。
不知为何,每每我回到家小住,白天大放光明时,自是心中无惧。但夜半时起夜,总对那间空屋有点莫名的恐惧感。虽然这恐惧感也不甚深浓——一旦我开灯,恐惧感立刻消失而逃之夭夭。
我对自己的恐惧来源有些莫名。
这回再回家住,就忍不住疑神细思:我究竟害怕些什么?
02姐曾说,要是母亲现在能活转来,突然出现在眼前,她一定把母亲当个大宝贝好好疼惜。
因此,我在想,我为什么害怕那间空屋呢?难道我害怕死去的母亲么?
可母亲生前曾叮嘱说,我 不会来吓你们的,你们也不要怕我。
我会害怕母亲?
说实在的,要是母亲能出现在我眼前,跟我说话,也许我会像姐姐一样,高兴都来不及呢——无论她以活着的还是灵性的形态出现。
因此,这对于母亲的恐惧于头脑和理性上来说,似乎并不能讲得通。
细细推想,我应该是害怕死亡吧。
死亡和黑暗,对于我来说是十分陌生而不熟悉的东西。如果仅仅只是黑,也许我还不害怕,毕竟我住在自己家里,夜晚来临时总是要面对黑暗的——我从未在自己家里怕过黑。
也许,是因为死亡和黑暗重叠在一起了,我才会害怕。
而此前,我总觉得我了知死亡的真义了:死亡,不过是一个人的灵*离开了他的肉身,灵*是永生不朽的。
从理论上来说,好像我接受这个说法。
但我内心却并没有真正体证过灵*离开肉身的感受,也就是说,我自己并没有死过,我并不能真正领会灵*永生不朽的那种滋味,而这种对死亡和灵*认知的盲区,会让我感觉到死亡是一个不可让人掌控的界域,因为既不了解、又不能掌控,我的潜意识就对之添加了某种莫名的不安全感,如此,我就开始害怕黑暗和死亡——其实,我倒未必是害怕我的母亲。03也曾有女友告诉我说,她极其怕黑。
与她细聊之下,发现她童年时有过因犯错被父母关在门外的经历。当时她哭到抽噎起来都没有人理——那种凄凉的无助和无人关爱的绝望,令已成年后的她回想起来依然感到哀伤不已。
大学毕业后她自己独居南昌工作生活,她才开始发现自己非常怕黑,也非常害怕独自在家中的那种感觉。
幸好,她所工作的公司有宿舍,员工可以选择住宿舍,也可以选择自己租房住。她当然就选择了和一个女同事同住一间宿舍。
但怕黑的阴影,其实从未得到解决。
当有一年,她的同事离职了,其后再也没有另一个同事补进来充当她的室友,她便得开始独自面对夜晚的黑。
于是,她就开始了开灯睡觉,并常常失眠的日子。
我有次问她:夜晚总是要来到的,你一个人面对的黑,和你有人和你在一起时面对的黑,是不是一样的?
她十分惊讶于我这样的提问,思考了几分钟,她回答说:其实是一样的黑,但不知道为什么,有人在身边,和没有人在身边,就是两样的感觉。
“有人在时,我就不怕黑了。没有人在时,我就会十分恐惧,甚至失眠。”
04人的意识是不是很有趣且很奇怪?
明明是同样的黑暗,有人在时,你就无感,没有人在了,你就陷入了一种深重的恐惧。
这里面,有没有我们给本来是纯粹的、了无一物的黑暗所加的戏码呢?
肯定有的。
以女友童年的经历来讲,被父母关在深夜时,黑暗的门外,哭泣抽噎很久都没有人理会,直到年幼的自己哭到绝望而睡着,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大半夜。
这样的经历很容易让人制造出关于黑暗的关联感受:孤独、绝望、无人理会。
因此,可以说,黑暗其实是个替罪羊羔,女友真正怕的是没有人来爱自己,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,毫不受重视,跟消失了一样。
而黑暗,正好有一种可以淹没所有的质地——万物一旦笼罩在黑暗里,就什么都看不见了,好像你扔什么东西到黑暗里,都能立刻就变得虚无,跟不存在一样。
因此,女友所害怕的其实是跟亲密关系的断联:当年的心理感受一直刻印在她的内心深处,成年后她以怕黑来重复体验这样的情绪感受。
因此,通常,人们害怕黑暗,其实是害怕没有关系,害怕孤独,害怕被寂寞所吞噬。
05通常一个女人深陷热恋时,会渴望得到同等的重视及对待。
“有时候,经常想跟他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