访白公祠白居易与苏轼在忠县重走东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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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居易与苏轼

公元年,江州司马白居易接到一纸调令,从江州司马右迁为忠州刺史,名义上是升官,刺史身为一州之长,相当于现在的市长,比起区区司马,至少实权是有的,但终究仍是被贬谪的处境,而且忠州地处蜀地蛮荒,去那里,要经过长江三峡之险。

他在《初入峡有感》中写对三峡的初印象,“上有万仞山,下有千丈水,一步不可行,况千三百里”,冒着舟破人亡的风险进入忠州,白居易给这座长江边的小城带来了受益一千多年的遗产,他开山勤民,劝客农桑,他爱花爱草,甚至在城东开了一个坡地,专门植树种花,称“东坡”:

持钱买花树,城东坡上栽。

但购有花者,不限桃杏梅

白居易《东坡种花》

这是“东坡”这个词, 次出现在历史的长河里,或者说,被历史记录下来。他种桃李,种木莲,种柑橘,种 次吃到的荔枝,“百果参杂种,千枝次第开”…

忠州的东坡成了一个桃李缤纷,果香四溢的世外桃源,“红者霞艳艳,白者雪恺恺”,“花枝荫我头,花蕊落我怀”……

白的李花,红的桃花,花枝满树,一阵风过,花瓣飘落怀中,作为一个爱花者,我几乎能感受到他每句话中的喜悦与安慰。

白居易是因言获罪而遭贬的,几年前,朝中一位宰相因*治斗争被暗杀,群臣禁言,白居易亲睹悲剧,义愤不过,上书要求严查凶手,得罪当权,被贬为江州司马,但当时的朝廷,给他安的罪名是他在母丧期间写了《赏花》和《新井》的诗,为大不伦,因传言他母亲是因为赏花时不小心坠井去世的。

但尽管贬至偏远之地,白居易在江州(九江),却如同后来的苏轼在*州一样,堪称创作最为鼎盛时期,写出了流传千古的《琵琶行》。

然后,又来了忠州,即使刚刚到任时,也因忠州的狭小贫瘠而情绪低落过,但两年多时间,他励精图治,勤奋爱民,最终得到忠州百姓的全心爱戴。

忠县白公祠大门上的门联上的两句话是这么形容他的“遗泽被山川万民长忆贤刺史,宏篇映日月百世同仰大诗人”。

几百年后,年的冬天,苏轼父子三人乘船经过忠县,年轻气盛的苏轼,当时还只是苏子瞻, 没有想到自己和白居易的缘分居然会如此之深。

仅仅二十年之后,苏轼和白居易一样因诗获罪,被贬*州,因无钱生活,有朋友帮他在*州搞了一块荒地,他效仿白居易,也称之为“东坡”。

他每日在坡上垦荒种田,还盖了个草堂,和新结识的朋友们饮酒达旦,泛舟赤壁,甚至给自己起了个号“东坡居士”,从此,苏子瞻就成了苏东坡。

但白居易和苏东坡之间的奇妙之缘分,不仅仅只是名字上的渊源那么简单,白居易被重新启用后,离开忠州,回京两年,而后辗转杭州、苏州等地任刺史,在杭州疏浚六井建白堤,而苏轼后来亦同样回到杭州任太守,修苏堤,扩西湖。

现在杭州的孤山上,有座白苏二公祠,就是纪念这两位给杭州做了巨大贡献、不分轩轾的大诗人。

两位的人生,充满了如此之多的相似与巧合,虽然结局各有不同,白居易相较之下, 终究是安享了晚年,无憾而终,而我们的苏轼,还要经历命运更多的试炼与捶打。

但至少在年那个冬天,在忠县,年轻的苏轼与曾经的白居易,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,短暂地交错在一起。

3月6日忠县雨转晴

上午从丰都出来,下着小雨,大巴车一路上如穿越云中,国道两边,白墙黑瓦的小山村或远或近,隐在蒙蒙的细雨中,白色的云雾好像就在山坡的树梢上一团一团地升起来。

穿过米长的忠州长江大桥,天突然就晴了,上桥之前还雾蒙蒙,雨滴落在驾驶窗前,雨刷不停摇摆,过了桥之后,云突然就散开了,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打在我身上,我惊讶地看向天边,云缝里太阳微微透出一抹边角。

这就到忠县了。

旅馆订在了白公祠附近,办好入住手续,我背上背包就兴奋地往那边走。

白公祠和忠州博物馆建同一片区域,一般可以先进博物馆参观,然后从博物馆的二楼直接进白公祠。

但我怕时间不够,决定趁着没下雨先进白公祠,等过两天再去博物馆细看。

忠县虽然也属于三峡库区,但因为本来地势就更高,江水淹没老县城时,有部分建筑幸存了下来,白公祠就是其中之一。

这所祠堂,最初是明朝忠州一个叫做马易从的知州为纪念白居易而修建的,清朝的时候有过扩建重修,而后地址一直未变过,三峡大坝放水之后,为保留部分即将被淹没的历史,一批老县城的古建也被迁到白公祠里。

沿着阶梯往上走两层,才到入口处,白公祠临江而建,每往上走一步,长江就一点点进入视野,气势缓缓开阔起来,顿觉胸襟大开。

我是下午进来的,检票的小妹妹却说,我是今天的 位游客,独占景区虽然听起来还不错,但还是觉得多些人来看看白公就好了。

门牌坊前的*葛树下有根“醒酒桩”,说是康熙时期的一个知州下令搞得,挂了个铁链子,专门捆那些喝醉了酒胡闹的醉汉,这位置挺好的,透过树枝能看到长江,在这里捆一夜,想必很醒酒。

进了大门,迎面就是白居易的雕像。

雕像旁,再上一层的石阶上,竖了两个亭子,立着三尊汉阙,分别是丁房阙和无铭阙,“汉阙”顾名思义,就是汉代的石阙,汉朝是建阙的鼎盛时期,一般城门、道路、墓道都会建有阙。

现在流传下来的石阙,大部分都建立于汉,“阙”通“缺”,两阙之间为“道”,“缺然为道”,是汉代比较庄重且有记念意义的仪制,我们知道的那首“城阙辅三秦,风烟望五津”的“阙”就是指城门前的汉阙。

这些阙原本建在江边,过往的船只一望而见,也是一种路标和指引,苏轼经过忠州,写了一首《屈原塔》,诗前还写了几句序,说“屈原塔在忠州,原不当有塔在此,意者后人追思,故为作之”。

楚人悲屈原,千载意未歇。精*飘何处,父老空哽咽。

……

南宾旧属楚,山上有遗塔。应是奉佛人,恐子就沦灭。此事虽无凭,此意固已切。

苏轼《屈原塔》

这里说的塔,据考证可能就是保存在白公祠里的汉阙之一“无铭阙”。

两千年的岁月一晃而过,巍巍汉阙,如今也只剩下这孤零零的几尊。

跨过一个花墙的小门,里面是白居易生平的展列室,展室布局和资料都很详尽,我在里面呆了很久,备忘录里打了很久的字。

生平看完,沿着坡度略陡的石阶继续往上,穿过香山居士自己写的写着“香山”的通道,就看到了四贤亭。

在白居易之前,唐朝有三位有名的宰相都被贬来过忠州,分别是刘晏、陆贽和李吉甫,他们和后来的白居易,被忠州人称为“四贤”,他们大名鼎鼎,才华横溢,或短暂,或漫长,都在忠县的历史上留下了流传千载的印迹。

四贤亭之外,关于白居易的建筑就到此了,往上的几层平台,分别置放着迁建上来的关帝庙、老官庙、巴王庙和太保祠。

前面几个基本只是把房子搬了上来,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,太保祠却不一样,祠堂前列着一群雕塑,领头骑马的女将,就是明朝的女将*秦良玉,称“太保祠”,是她曾经被加封为“太子太保”。

我来忠县之前,查看资料,才了解到秦良玉原来是忠州石柱人,她带领秦家白杆兵,为大明几十年南征北讨,立下赫赫战功,崇祯皇帝甚至为她写了四首诗,是中国历史上 一位列入正史将相传的女人。

太保祠里面的雕塑和牌匾都是新的,但念着崇祯皇帝的这几首诗,想想秦良玉戎马一生的生涯,还是有壮怀激烈的感觉。

“由来巾帼甘心受,何必将*是丈夫”,

登到白公祠 点,山脚下的长江,江对岸的翠屏山,一览无遗,苏轼当年,登岸观古,吟诗作对,还写了一首《望夫台》,“山上孤石远亭亭,江转船回石似屏”,如今的那块孤石,已经淹没在江水之下了,但对岸的翠屏山上,仍有“望夫台”这个名字。

园区里的保洁大叔,正在扫落叶,我走过去,打个招呼,两人站在栏杆前,望着长江聊了起来,他是个退伍转业的*人,在原来的单位下岗了,来白公祠工作有快十年了,“忠县被淹之前你就退伍回来了吗?”

“是啊,淹了一百多米深,老县城差不多都在水里了,现在江边有一块老街还保留了一点”

“那原来的房子是保留原样淹没的吗?”

“那没有,都拆了,拆了之后那些砖瓦还能用的。”

原来如此,我一直以为,三峡库区,长江之下,藏着一个个神秘的水底小城,街道俨然,房屋整列,记录着过去的历史,看来这样的想象只存在想象里。

在他的指点下,我从山上下来,去了江边,去寻找那片未被淹没的老街,还有白居易种花的东坡,走之前,和白公合了个影。

燕柒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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